夜莺与玫瑰

Weren’t love and departure laid so lightly on shoulders

 

【英独】Smells like teen spirit

*姑且是国设,奇怪的短打。在前面把初衷捋一捋…这里的英应该是个玩世不恭的怀疑论者,他享受今日,讽刺今日,而不去改变它。而独是个梦想家,尽管用着错误的方法,他仍然追求理想主义,想要开辟新的世界。而英大概是欣赏独的,(尽管不认可)产生了强烈的共鸣。


  上一次亚瑟·柯克兰见到路德维希是在1938年,隔着会议桌他看着高个的男人以滑稽的姿态行纳粹礼。那个乖僻的小疯子改变了他,沉默无言的蓝色眼睛里似乎写下了更多的感情。柯克兰歪着头嘲笑般地投以审视,尽管忍不住想要承认自己的那一边不过是彼此彼此。在过于肥胖的军官扭腰试图敬礼时,他们总是弯腰,在腹部一侧的服饰上留下不可计数的脂肪褶。摇摇欲坠的可笑国家,有着千年的可笑历史,如今却悬挂在无物之下——难道要这么些滑稽的演出者去创造新的价值吗?他吐吸嗤之以鼻,不论是对于对方还是自己。没有什么美德,他对自己说。没有什么可以信任,也没有什么能被动摇,那些人所相信的,比泰晤士河上的阵雨更加反复无常。


  他们没有交谈,尽管他们的上司显得饶有兴致(伪善和外交辞令,正是柯克兰所长),他们不过是坐在房间的两角,倾听着无尽的无意义。那双蓝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,辗转四周,最终还是停留在了柯克兰那里。他们就这么无声地交换,不用语言,甚至无需理性——泰晤士河与与莱茵河永不交接,却以所有的形式互相交融;奔腾的水流携带污浊,将两个人的血液相交通。在会议的最后他们靠近对方,伸出手来浅浅地短暂地相握,而那就是全部了;回忆在那里中断,就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。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样远,并非航船的交通可以弥合。他们也曾有越过大洋互相寄去攻击性的、幼稚的却真诚的书信的日子,但那早已逝去了。在谈论梦想之后,他们的梦想就已经分道扬镳。“你满足吗?”那是贝什米特在巴黎的和会上所说的唯一的话。而柯克兰则一言不发,以轻蔑地笑来回答他们过去的一切联系。


  他毫不怀疑沉默是两人之间沟通的桥梁。在这一次的告别,他们彼此眼中终于不是疲倦与无趣,而是写满再会的渴望。贝什米特并不满足于他所得到的;而此时的他有了新的理想。


  在军营里他是个普通的亚瑟,不列颠岛屿上放浪形骸的众多年轻亚瑟中的一个。没有人认识他,少年们握自己祖国的手,拍他的肩膀,却意识不到对方其实依托于自己脚下的土地。柯克兰混在年轻血液里,走着慵懒的正步,被困在铁丝网圈出的笼中,却像是一场逃亡。柯克兰太急切地需要变得年轻——他的二十三岁的身体里血液流的是那样缓慢,他需要香烟和劣酒去软化硬邦邦血管的每一根。这像是某种形式的自杀,也像是某种方式的救赎。他不会死,会像沼泽的猎物一般被阻滞,最终凝固在时间的长河中;或许他所追逐的并非二十三岁的身体,而是轻佻、迷茫和无所顾忌。战争就要来了,尽管全城都在为所谓的伟大和平欢呼,他能够嗅到炮火的气息;而对于柯克兰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什么。那些冠了不列颠的名的,岂能畏惧战争呢?他袖口下所藏的伤疤早已不计其数了,而疼痛、对死亡的恐惧,随着时间的流逝,随着他的成熟,早已成为他嗤之以鼻的。他甚至有些期待:让疼痛亲吻他吧,那甚至可以是快乐的。只有虔诚的信徒才畏惧疼痛,而他与贝什米特——毫无疑问——是被称作反叛者的那些。


  他同少年人们越过铁网,隔着模糊的玻璃,去窥视少女影影绰绰的身姿。那是青年人的鲁莽与无知,以愚蠢的方式掩盖自己想要构造帝国的渴望。他们都该是想着成就些什么的,违背一切框架,违背道德,建筑自己的象牙塔。在无数着火一样的欲望中,唯独柯克兰的目光是冷的,可他想起贝什米特望着他的,写着压抑的疯狂的眼睛。“若你占领了海洋,那么我满足于天空的时代也将要过去了”,他仿佛听见贝什米特这样在他耳边轻声细语。言语里是多少的不甘和多少的渴望,可要是他真正坐上王座,撕掉了头上遮掩视线的布条,才会发现根本没什么好看的。那个贝什米特就仿佛那些少年人一般可笑;可他要成就的,比床第之谊多上更多。


  那少女爱他,她颤抖着接受柯克兰在音乐会的半途故作随意地撩动她的长发。他闭眼睛去闻她脖颈两侧的芳香,那甘甜、纯净、未加矫饰的气味使他满足。“你很美。”他低声在她的耳边说;而在那一刻她就已经屈服于他了。他惊叹于她的纯真,这样的美好总让他产生摧毁的欲望。他会亲手扼住贝什米特的脖子,与他挫败的眼神相交。在漫长的战争的前奏里,想象是他打发时日所用的消遣。他牵她的手,她显得热情且顺从。他征服她,以不算温柔的方式,可少女睁着眼睛一声不响地接受。——要是征服帝国同征服少女一般简单,它绝不会让柯克兰日夜兴奋不已。他在她耳边询问她——她满足吗?她点头的姿态是可笑的,可那也是年轻人的天性,无知者的特权。或许他该试着找回那样的喜悦——在这场战争里,他会嗅到早已远去的青年时代。


  “你仍然向往海洋与陆地吗?”他说。少女的眼神惊恐,她的单纯与轻薄,会简简单单被这样的话语所压倒。“你仍然想要占领他们吗?或者说,你已经发现了更加有价值的事情去追逐?我得说改变世界是个宏图伟业,纵然是我也要称赞你的野心。对那贪心不足的,神早已沉默;然而感到荣幸吧,我将要打倒你,不因为我的愤怒,也不因为你的强大;不。那只是——我已经期待了多时了。我对一切的热情都消逝得太快,不记得自己除了你,还执着于其他的什么。


  “你是个理想主义者,——理想!但那会让你痛苦的,你这疯子,人类企图接近天堂,修筑的巴别塔可不只一座。你满意你将做下的一切吗?侵略、征服,以你的方式洗净你手下的土地。我不会说你是错的,那是信仰善良公正的人才能吐出的语言。可梦想通天的,等不到他的满足之日。可对于我来说——我多想让你同我一起下地狱啊。没有你痴人的梦想,没有你疯子的手段。你只是看着我,恐惧和不甘。那是我想让你成为的样子。”


  亚瑟·柯克兰的确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。在炮弹的轰鸣声中,只有无知无畏的孩童才因为火而兴奋。他们穿过废墟而行,在破碎和绝望间仍然拥抱、亲吻,做一切对抗世界的事情。柯克兰的心也同他们一样跳个不停,在废墟之上,在青年人之间,


  一时间渴望与期待都回到他身上。柯克兰似乎能看到贝什米特的嘴唇张合,隔着千米的高空,穿过云层他们互相凝视互相交通。贝什米特仿佛重复着过去的问题,你满足吗?——因为什么?因为同你的战争吗?柯克兰哧笑,他的笑声混在少年人的惊呼声里。烟和药都无法使他回到少年,但贝什米特可以。他也无声地张口,知道对方正在等待他的回答:在满足之前,我还有一座堡垒需要征服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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