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莺与玫瑰

Weren’t love and departure laid so lightly on shoulders

 

【仏英】此刻,彼时,应当铭记的

闭着眼睛摸的一条鱼,自己也不知道写了什么(揍) 也搞不懂仏英怎么这么可爱。原梗:https://www.bbc.co.uk/sport/0/football/34129999 英法球迷同唱马赛曲。


  “要是你还没有学过马赛曲,那么今夜就是时机。”


  柯克兰站在寒风里,人群中,朝着过路者一句接一句地说这样的话。错身而过的多是英国人,也有法国人进到这里。那之后,果然,在人群的末尾,他见到了探着头的波诺弗瓦。见到亚瑟时,法国男人仍然笑着,哼着小调,尽管眼神里透着悲伤与紧张,也有着同样强烈的欢快从其中流露出来。


  “我还能怎样宽慰你?”


  亚瑟操着英式口音的法语。弗朗西斯并不在搭话的心情,只是笑着,静悄悄走进球场去。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。


  “我太久没有听你说过法语,”他几乎是笑着说。“还有什么比你拙劣的口音更能取悦我吗?”


  亚瑟耸肩,不置可否。对于他来说,法语从不是陌生的语言。远在他有自己的语言,有自己的诗人描绘海湾的轮廓,有自己的戏剧记录王朝兴衰以前,这语言就已经流入他的血液。在那之后,他的双足曾经踏于大陆上领地的年代,这语言也深深印刻在他的习惯里。那是讲情爱话的语言;也是嘲笑与讥讽的语言。也是他曾最向往的语言;他曾嗤之以鼻的语言。


  那是他的至邻的语言;过去他所教给他的,与今日他所讲的,混淆在一起;陌生又熟悉。


  


  “要是你想要悲伤,那么现在并不是悲伤的时候;麻烦并不止这一些,”弗朗西斯望着人群,低声说。“甚至灾难不止降临在我们身上。久违的,我们又将一同面对同样的使命。”


  “对法国人来说,永没有悲伤的时候。同这样的人分担使命对我来说从来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。法国人牵连我们,抛弃我们,以可能的最麻烦的方式使我们在夜里头痛。”亚瑟也不回头;他的视线跟随弗朗西斯的,环视着四周。然后他接着说,“可是今夜我们要一同唱《马赛曲》。”


  弗朗西斯情不自禁地笑。


  “对你来说,这象征着怎样的意义?”


  “愚蠢,盲目。”他回答,“你们总是期待不可得的事物,在白日梦里期待阿卡狄亚的降临。”


  “唯有这路使我们远离死亡和悲伤。”


  “要是如你所说,那么幸福从未眷顾过不列颠岛的人民了。想想它所带来的悲伤吧;想想已经发生的,和将要发生的一切吧。我不明白你为何永远这样乐观主义。”


  “若是你缺少勇气,今夜它将要指引你的方向。”


  “我们所经历的年月,注定我们无法在此刻悲伤。”


  “不愧是泱泱帝国,对这样的危机都已经不以为意。”


  “英格兰的夙愿是为荣耀死。”


  “而法兰西将永存。”弗朗西斯如此回敬。“我会去参加帝国的葬礼;只要鲜花明日仍然盛开,法兰西将永不会死去。”


  “那么我会在你的坟墓前摆上鲜花,”亚瑟苦笑,甚至记不清对面的金发男人有几次几乎丧命,也不确定他是否像猫有九命,竟跌跌撞撞活到今日。“在那之前,我会尽量让你不要死得那么安详。”包扎起他的伤口,站在他的身旁。


  在血和泪水中欢呼从来不是亚瑟的长处,而他的近邻却已经习以为常。从这首歌的诞生开始他就从未停止过讥讽,在无数相似的场合他都不屑掩饰自己的讽意,说这歌好像斗牛者的红布,而对方也大大方方地接受,并且骄傲地宣称,共和国的歌属于人民,属于永垂不朽的法兰西——就好像自由女神的旌旗,战斗的号角——吹向加莱海峡的另一头去。他们唱着这歌,千百遍,为痛苦而兴奋,也为爱唱赞歌。这二者对于柯克兰来说都太过陌生,他不知道在弗朗西斯那里,这二者是否本来就是同样的;不知道如果他像弗朗西斯那样爱,是否付出的牺牲也同样。


  音乐仍然响着。对于柯克兰来说,马赛的欢呼显得愚蠢;对于千年的岛屿,没有真正的胜利与喜悦;没有什么乌托邦可以信仰。他们的神在七日里创造了这个世界,就放任它这样糟糕下去。他们彼此都有太多的伤痕,流过太多次血,有些是彼此造成的,有些时候他们站在同一方。有些时候他们互相背叛,有些时候他们互相诋毁。有时他们为彼此悲伤。亚瑟习惯于默默地经受这一切,而他的邻居却以更加喧嚣、更加愚蠢的方式将它们铭记。


  他的老邻居一直站在那里,手持着鲜花,朝着场上的三色国旗。一双蓝色的温柔的眼睛俯视着英格兰的大地。曲子响起在英格兰的领空,让亚瑟心里觉得好笑;什么时候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?此刻,彼时,他知道这件事会被他们彼此所铭记。“总有一天你也要在圣母院里唱一次天佑女王。”他这样说着,可是人群笑着,唱着,熙熙攘攘,把他的话淹没了。


  “这天气真冷;”他咕哝着说。“关于你所相信的和你所践行的,我一个字也不认同,以后也永远不会。”可他仍然唱着,每个音符都熟悉。他不确定弗朗西斯在这样的吵闹中,究竟有没有听清;他只是望着亚瑟的方向,笑着,把鲜花的一半递在对方手心里。亚瑟伸出手去抱住它们。那之后又是沉默;在寂静中他们谁也不看对方一眼。再后来,人群沸腾起来,好像一切都又和平素没有什么不同,好像下一秒他们又要像从前那样打个不可开交,好像下一秒他们仍然是这样亲密。好像世界果真同法国人所相信的那样,今天眼睛闭上,明天再睁开的时候,又是一样美好了,尽管那种事情素来不过是高卢地的白日梦而已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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